凌云塔与梁启超的渊源

　　凌云塔与梁启超的渊源

　　■文／黄少玮 图／资料图片

　　新会凌云塔，民间俗称 子塔，又名龙子塔，位于广东省新会会城镇历史名人梁启超的故居茶坑村的凤山（又名 子山）之顶。

　　子塔向为新会知名景点，先后被评为新会旧八景之“ 子归帆”和新会新八景之“银湖塔影”，为新会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更因距梁启超故居两公里，少年梁启超经常攀登而成为众多游人向往的旅游胜地。

　　据历史记载和学者考证，凌云塔于明朝万历三十七年（１６０９年）由时任新会知县王命璇主持修建，至今（２００６年）已有３９７年历史。凌云塔曾于清代顺治十一年（１６５４年）毁于兵祸，清雍正年间（１７２３－１７３５年）重修；１９３９年又遭侵华日寇破坏，１９７８年新会县人民政府拨款重修，同时开辟了一条可通汽车的环山道至接近山顶的山脊。１９８２年又以山脊为起点，修筑了２３８级的水泥石阶路直达塔前。据悉，２００６年９月，新会区委、区政府决定对 子塔进行再次保护性修葺，把古塔与山下近在咫尺的梁启超故居以及附近的小鸟天堂等有机整合为优势景点群。

　　建于凤山之巅的凌云塔

　　茶坑村的凤山奇峰突起于西江冲积平原的万顷沃野之中，而凌云塔就建在凤山之巅，恍如一枝如椽巨笔坐落在峭壁奇峰之上，直插云霄，气势雄伟壮观。塔体为文笔式构筑，呈八角棱形，塔高七层共约４６米。因为层层的门洞处于不同方位，所以逐层透门望景，景景不同，有如进入万花筒中，尽览塔周四面八方的风光：北看是圭峰叠翠；南眺是帆影点点、远接崖海的银州湖粼粼波光；东瞰是栉次鳞比的江门中心市区；西望是一水如带的西江；近看是民风淳朴、新屋旧居相间的天马、茶坑古村落和“一树成林１５亩、万鸟起落是天堂”的小鸟天堂。塔内拱顶中央垂下一条长１．５米、直径０．２米的浑铁定风柱。据传说，因凌云塔建在广阔平原突屹而起的凤山之顶，塔身又高，因而格外受风，数次封顶均为强风所塌，后幸有一能工巧匠苦苦思索，从孙悟空的金刚棒源自海龙王定海神针的故事中得到启发，打造了这条铁铸的定风柱，才令凌云塔顺利封顶竣工。

　　有关凌云塔来历的 ３段神奇传说

　　新会向以“葵乡”盛名于世。据说凡能望见凌云塔之处，生长的蒲葵叶大心圆蒂正骨直，明显优于他地。所以新会甚至周边的江门、开平、台山等县市的葵农要开辟新葵园，必定“望塔而定”。笔者认为这纯属传说而已，因为新会葵史逾１６００年，凌云塔始建至今才３９７年，时空相差甚远了，但是凡能望见凌云塔之地所种的蒲葵特别好却是事实，而有关凌云塔的来历，有３段神奇的说法：

　　其一，“镇 子建宝塔说”：当地民间大多把凌云塔称为 子塔。 子是一种只有三只脚的稀有水生动物，有剧毒。因其外型与水鱼（鳖）酷似，容易误食中毒。传说以前当地有一恶财主叫梁老六的，在滩边捉获一只 子误为水鱼，回家即要丫头小凤炖给他吃，食后梁老六一命呜呼。梁妻硬诬小凤故意毒死梁老六，并告上县衙，屈打成招。与小凤青梅竹马的男友梁海得知原委后，几经艰辛终于搜捉到一只 子，直往县衙为小凤鸣鼓伸冤。知县让人当众把 子如法炖好喂狗。狗果然中毒身亡公堂上，小凤才得以罪名尽释。事情传开后，乡中父老认为 子乃为害一方的不祥之物，倡议在村后凤山之顶建塔镇邪，并得到广泛响应捐资。塔建成后， 子怪物再也没有出现过。人们也就把此塔称为“ 子塔”。

　　其二，“镇霸气倡人才说”：据对堪舆学颇有心得的现代学者钟葵撰文，岭南有“偏霸之气”的说法古已有之，早于秦代，秦始皇为断南粤的霸气，派人凿断广州白云山与越秀山之间的马鞍岗地脉，但马鞍岗地脉虽断，其“霸气”仍时时“郁勃”。至明代，对风水极为迷信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深恐南粤“霸气”北侵，危及皇位，于是派悍将永嘉侯朱亮祖出镇广东，在越秀山上建起镇海楼，“压住广东的龙脉”。尽管如此，到了明万历年间，义军四起，明朝风雨飘摇。民间传说，神宗皇帝听信风水术士的遥测之说，认为新会圭峰、凤山、崖山三山形成中轴线，直通南海，且每当晴霁，白云霭雾蓊郁而起，气象不凡，而且凤山之下曾发现过带血丝状的卵石，视为凤蛋，可能孕育龙子出现，是危及明朝的潜在祸患。于是责令当地知县在凤山上建塔镇压，所以凌云塔又叫龙子塔。有人甚至说，凌云塔建好２６４年后，茶坑村果然出了个神童奇才梁启超，他与康有为等一起发动了戊戌维新变法，官至司法总长，就因凌云塔所镇，成不了王侯。当然，这些迷信的理念，在今天看来是不可理喻的，但在当时那个腐朽没落的朝代，统治者却是深信不疑的。

　　其三，“振兴文运说”：明清时代，新会的读书人都把凌云塔称作“文笔”，认为此地人杰地灵定出人才。据钟葵先生撰文：“凤山在广阔的平原地带奇峰突起，山势曲折起伏，如凤舞鸾翔，双翅拱抱”，“前不仅有牛头山、天马山等‘案山’，而且有一天下奇观‘小鸟天堂’。林木茂盛之地必然‘生气’旺盛，堪舆学认为林木‘秀出文，浊为富’，此地林木皆为秀木。故可兴‘文运’”。也许是有见及此，明万历年间的新会知县王命璇（有说是周思稷）倡议，在凤山上建塔以祈振兴新会“文运”。银州湖上渔舟唱晚，凤山之巅古塔依然，高高的凌云塔也许真的镇住了龙脉，却镇不住人才辈出的文气。传说凌云塔建成后，塔下一带乡村果真变得文风鼎盛，人才辈出。建塔次年中乡举者就有１３人，明万历癸丑四十一年中进士者３人，还涌现了明末兵部尚书黄公辅，清末奇才梁启超及其“一门三院士六专家”，民国代总统伍廷芳，近现代“国宝”陈垣等众多知名人才。封建朝代，许多江会地区士子，赴考之前往往专程赶到凌云塔前上香拜祭，以求保佑才思敏捷，得以高中，以遂凌云之志。

　　梁启超到底有没有 登塔作诗？

　　凌云塔不但是新会的知名景点，而且是广东省的名胜古迹。兴建以来，历代不少游人慕名登临，对景即兴题诗作词，留下了许多佳作名句。“玲珑宝塔垒层巅，佳气高嶷象纬联。”这是清乾隆钦赐翰林院典范卢梦龄咏凌云塔诗中的头两句；１９５８年１２月，曾任国家代主席、副主席，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最高人民法院院长的董必武视察新会崖门古迹后，乘舟返会城，途经银州湖时，远眺凌云塔的美丽景色，诗兴大发，挥毫作诗：“凤山龙子塔（即凌云塔），耸立显孤高。凤展翅迎人，龙昂首相招。俯数银湖帆，远接崖门潮。树木郁葱葱，衣被峰岧峣。工农自作主，山塔秀益饶。舟行入江门，四望夕阳骄。”

　　在凌云塔东南面仅数丈的平台处，修筑有一座二层高的梁启超纪念亭。亭的首层墙壁有一块由知名书法家秦萼生所书，并落款“梁启超十一岁登凌云塔诗”的诗碑。诗曰：“朝登凌云塔，引领望四极。暮登凌云塔，天地渐昏黑。日月有晦明，四时寒暑易。为何多变幻，此理无人识。我欲问苍天，苍天长默默。我欲问孔子，孔子难解释。骚首独徘徊，此理终难得。”有人认为此诗洋溢着梁启超少年时强烈的探索精神和关心国家民族命运的思想感情，尤其１１岁便能作出这样的诗歌，可见“神童”之誉不谬。

　　其实这是一宗大大的诗作张冠李戴之误。有对梁启超诗词颇有研究的学者指出，此诗的风格与梁启超诗风迥异，且遍查梁启超自编的《饮冰室合集》，以及所有记述梁氏生平的史料，均无收录此诗；查询梁氏之子，复曰也从无见过此诗。为此，有人还专门撰文在报刊上展开质疑和指正。不知什么缘故，《登塔》诗竟以讹传讹。误传为梁氏１１岁时所作，连名气较大的书法家秦萼生也信以为真。

　　《登塔》诗的真正作者是谁？引起了学术和史学界热心人士的关注。１９８０年真相大白，这年的广州版《旅游》杂志第二期公开刊载出这诗，不过诗名却是《拟梁启超少年登凤山凌云塔》，作者是以“山谷”为笔名的本地诗人、离休干部容忍之（现已去世）。２００３年７月，容忍之把他一生所作近３００首诗词选编结集，以《山谷诗词抄》为名出版，其中第７页就收录有此诗。原广州市市长欧初在“序”中指出：“此诗（指《登塔》诗）是写得不错的，因而以后人们就误传为梁启超先生所作。趁《山谷诗词抄》结集出版之际，正好予以更正，不然，忍之同志的诗名便被埋没；同时，也与梁启超先生诗词风格不一致。”

　　《江门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