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求法高僧法显和〈佛国记〉》述评

　　《东晋求法高僧法显和〈佛国记〉》述评

　　作者：纪华传

　　法显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求法高僧，为到印度求取完备的戒律，使其流通汉地，不惜身命，以花甲之年从长安出发，前后 15 年，历经近 30 国，携带大量经律返回中土。在他之前，三国末魏国的朱士行曾西行求法，然只到达西域，并且自己未归，而派弟子将寻得的梵本《放光般若经》送回汉地。所以法显是西行求法的“创辟荒途”者，是有记载的到达印度本土并且携带佛经回归的僧人，在中国佛教史和中外文化交流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法显所著《佛国记》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为中国佛教和中外文化交流做出了重大贡献。

　　山西临汾是法显的故乡， 2007 年 10 月和 2009 年 10 月，由临汾市佛协主办、临汾市民族宗教事务局协办的两次法显学术座谈会，相继在临汾举行。新近出版的《东晋求法高僧法显和〈佛国记〉》（宗教文化出版社， 2010 年 4 月版），就是选编了这两次学术研讨会的 36 篇论文和校勘文献，详细论述法显不惜身命赴印求法的艰苦卓绝事迹及其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气概和始终不忘自己祖国的爱国情怀，并对法显《佛国记》内容及其学术价值进行研究。《东晋求法高僧法显和〈佛国记〉》共有如下几个方面的内容和特色。

　　第一，法显的生平与求法历程。杨曾文教授在 20 年前执笔的《中国佛教史》（任继愈先生主编）相关内容基础上，重新架构撰写了《东晋佛经翻译家法显及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贡献》一文，分“从长安至葱岭”、“游历西北天竺”、“游访中天竺和东天竺”、“南渡师子国，继续求法”、“越海东归，崂山登陆”五个阶段比较全面而详细地记录了法显历经劫难、一心求法的过程，是迄今为止研究法显最重要的成果之一。关于法显与庐山慧远及佛陀跋陀罗等人的交往，有学者分别进行了详细的考察，纠正了以往学术界研究的一些疏漏。此外，本书的三篇文章论述或考证了法显故里在今山西临汾。 1980 年代以来，国内外学术界对“法显故里”颇多争论，主要有临汾和襄垣两种说法。本书的相关研究认为，法显的原籍是平阳郡，治所在现在山西省临汾市汾水以西。

　　第二，法显回国后所翻译佛经的内容和思想，是本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法显归国后，南下建康（今南京）住于道场寺，与佛陀跋陀罗一起在宝云等人的协助下翻译梵文经典，共翻译出五部：《摩诃僧 祇 律》四十卷、《摩诃僧 祇 比丘尼戒本》一卷、《大般泥洹经》六卷、《杂阿毗昙心》十三卷、《杂藏经》一卷、《方等泥 洹 经》二卷（或三卷）。本书的相关文章对法显翻译的《大般泥洹经》、《摩诃僧 祇 律》、《杂藏经》、《杂阿毗昙心》等经典的内容、流传和影响等分别进行了研究。此外，还有多篇文章围绕着这些经典，对于法显与中国律学的关系、因果报应思想的宣扬、对毗昙学的推动，以及对南北朝涅槃佛性思想的影响等进行研究，由此彰显了法显在中国佛教史和文化史上的贡献和影响。

　　第三，关于《佛国记》的研究一直是学术界研究的重点，也是本书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佛国记》又名《法显传》，记述了法显西行求法的经历，与《大唐西域记》、《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等历史地理名著一样，对研究当时中外交通和中亚、南亚诸国的历史、地理、宗教、文化及社会状况都有很高的价值。本书中有五篇文章通过《佛国记》的记载，分别对《佛国记》中的求法僧、印度佛教社会史情况、印度民间佛教信仰、印度等国佛教和婆罗门教情况等进行考察，以及对海洋人文加以研究，这些成果从研究的视角、方法和观点等都有新的突破，推动了法显的研究。

　　第四，法显精神与爱国情怀。回顾佛教传播到中国的历史，最让人感佩的是求法高僧为法忘躯的精神，他们是鲁迅所说的“舍身求法的人”，是“中国的脊梁”。法显在西行求法的过程中，不仅传播了友谊的种子，还促进了中外文化的交流，使佛教成为连接中国与南亚、东亚各国文化交流的重要纽带和桥梁。著名学者黄心川教授《法显精神的现代价值》、方立天教授《法显爱国爱教的楷模》等文章，都论述了法显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气概和眷恋国土爱国爱教的精神。

　　此外，对法显《佛国记》和相关研究及传记资料的整理有了新的进展。冯国栋博士以赵城金藏本《昔道人法显从长安行至天竺传》为底本，以高丽藏本等三种为校本，对《佛国记》重新校勘。吴平研究馆员《编纂〈法显传〉研究文献集成的设想》和《法显研究论文著作索引》两篇论文，系统搜集了法显研究的资料以及《佛国记》（《法显传》）的版本文献、考证著作、外文译注文献等。另外，杨曾文先生将《高僧传》中的《法显传》及智严、宝云、慧 嵬三人的传记， 《出三藏记集》和《历代三宝纪》中所载法显译经录等重新标点，附在相关研究之后。上述成果为学术界深入研究法显的求法事迹及《法显传》提供了方便。

　　概而言之，本书中的主要 论文达到了当代法显和《佛国记》研究的前沿水平，是在 2003 年 9 月青岛召开的“ 法显与中国佛教文化 —— 纪念法显赴印取经由崂山登陆 1590 周年学术研讨会 ”（会议论文发表在 《戒幢佛学》第三卷 ）成果基础上的最新研究。 正如主编杨曾文先生在《前言》中所说，本书达成如下共识：“一、法显是中国最早到印度求法的高僧，是后世求法高僧玄奘、义净等人效仿的榜样和先驱者；二、法显带回并参与翻译的《摩诃僧律》、《大般泥洹经》等佛典，适应了中国佛教文化发展的时代需求，影响深远；三、《佛国记》不仅记述 5 世纪中国新疆地区的历史、佛教、习俗等，而且对当时中亚和南亚印度、斯里兰卡等国的社会历史、宗教、文化等也有详细记述，具有很高的历史和学术价值；四、法显求法过程中所表现出来的不畏艰险勇往直前的顽强精神和始终不忘祖国的爱国情怀，直到今天仍有着深远的社会价值和教育意义；五、在法显故里临汾建立法显纪念馆并举行法显学术研讨会，符合中央提出的‘弘扬中华文化，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号召，必将进一步提升‘尧都’临汾的文化品位，对开发临汾乃至山西人文历史资源，推进山西历史文化的研究和弘扬产生积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