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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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知
浅谈《金刚经》与禅宗的关系:
《金刚经》与禅宗的关系如何?大家都知道,禅宗是以《金刚经》作为传法的宝典,在五祖弘忍大师的时候,他就鼓励他的在家和出家的弟子持诵《金刚经》,并且跟他们说:〝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由此可见,《金刚经》的功德力是非常大的。
《金刚经》怎么跟禅宗有关系呢?我们知道,禅宗也叫做〝佛心宗〞,提到禅宗,我们必须先提一下禅宗的起源。
〝禅宗〞的缘起,据说是释迦牟尼佛有一次在灵山上说法,可是这一次的说法很奇怪,佛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手上拈了一朵花,当时所有在场的弟子们都很讷闷,莫名其妙,大家都不知道佛陀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只有迦叶尊者展颜微笑,他似乎懂了,这时候,佛陀就对大众宣布:〝我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教外别传,不立文字,
付嘱摩诃迦叶。〞接着又加了一句:〝阿难副贰〞!副是副属、副从,贰就是其次、第二,这是世尊在当时就亲自指定的第二位接法人,虽然阿难尊者在当时还未见道,而传法这个公案,就是禅宗的起源。
所以后来被公认,要识禅宗旨趣,必须要悟取所谓的〝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佛陀所讲正法眼藏,这个〝眼〞是什么呢?我们怎么去领会一下这个〝眼〞?一般说,眼睛是人的灵魂之窗;透过眼睛,才看得到世间的一切的东西,当然在佛法里面讲,是因为我们的眼睛产生了见,这是基于我们的眼睛叫做眼根,跟色尘,就是外面的尘境相应之后,产生了一种执着的相,这种执着的相,事实上它是虚妄的不实在的,但是注入到我们的内心之后,我们执着那虚妄之相,以为它是真实的东西,所以从此以后,我们原本清净的心识被污染了,就是因为我们以所见的为执着,形成了我们内心虚妄的一种心相的结果,它就造成了我们心识的一种现象,这种心意识的形成,就是自我意识,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我〞,形成为我执。好比我见、我爱、我慢、我恨、我喜欢、我讨厌、我认为、我赞成、我反对等种种的感性和理性的情识反应,这都是依于我们眼根能见,生起分别,产生于相的执着而来,所以《楞严经》有语:〝令汝流转,心目为咎〞。
禅宗主旨在明心见性,唤起觉悟,所以要破除人心的虚妄执着,《金刚经》里特别强调对相的突破,是以〝无相〞为宗;我们注意一下,这个“无”不是没有,云老禅师介绍佛法,特别强调“无不是没有”。在佛法里面,尤其有关于修行觉悟的这个根本的般若思想的时候,常常会提到〝无〞字;这个〝无〞不是没有,我们一般人说无就是没有,这很容易误会了佛法,其实佛法不说断灭法,所以老禅师介绍佛法,特别提示:〝无不是没有〞,〝无是有的突破〞,那么什么又是〝有〞呢?
佛陀告诉我们,生命是依于业的种种造作而形成轮回的现象。以人而言,人的行为有身、口、意三种。身体的行为我们都知道,拿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我们动手打人,对方被我们打了,他会起瞋恨心,也许你动手打的时候,你是一种发泄或者是气愤,假如说对方做错了事,他承受得住你的打,因为他可能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或者说错了话,让他从这个打之上,领会到是他伤害了你,或者是他会检点自己的行为;可是一般我们都认为打人是粗暴野蛮的、最不讲理的行为,它只会制造问题而不能化解问题,这种打人肯定是一种身体行为的造作,引发的纠纷没完没了;本来晴空无云,造作让乌云密布,这就是〝有〞。
其次,口的行为造作,就是指说话、言语。佛法中谈到口业的问题,基本上有四种造作须认识,而且于身口意十种造作行为中,身有杀盗淫三业、意有贪瞋痴三业,口业有四,份量是相当重的;所以一个学佛人,若想学习去清净自己的身口意的话,第一,我们就要学不说不实在的话,也就是〝不妄语〞;除非在某种情况下,为了要化解问题,不造成伤害,可以行使善巧方便 ── 方便妄语;但妄语既是依缘而起,它便属〝有〞的现象,也就是业,仍是非善,必须自行忏悔。
其次是〝不两舌〞;所谓两舌就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等的不实之语。不说不实之语也是学佛人清净口业所要做的事。
其次〝不恶口〞;〝恶口〞是指恶劣、狠毒、嫉刻、咒诅等伤人之语,学佛人须学慈悲心,自然不以恶劣、狠毒之言伤人,所以只要是有意用言语去刺伤人,让人家产生恼愧等之情绪者,就是一种恶口。
其次是〝不绮语〞,〝绮〞是瑰丽,浅白一点讲,只要是让人想入非非、动心失性的言语,好比黄色的笑话、挑逗的隐喻或是怪力乱神之类的都是绮语;古时学佛文人若好作艳词,会遭到禅师的诃斥,让人生起情识执着、依恋不舍,认为未来会受地狱之果报。
以上是口业造作的内涵。
除了身的造作、言语的造作之外,还有一个是〝意念〞。
我们的意念,实是一个主宰;凡是身体的造作以及言语的表现,无不是透过意念来完成指挥的,所以意业是个主宰!
意念既然如此重要,也因此我们学佛,就要从身、口、意三方面去修养自己,去改变自己,减少业的造作,可是这都要靠自心去体悟转化的。
所以禅宗五祖有句名言〝不明自心,学法无益〞!
可见学佛一定要从自心去发现什么,去体会到什么,才能够与〝道〞相应。
《金刚经》里面它有很多相关的道理,因为《金刚经》里所讲的、所显示的是胜义谛,也就是第一义谛。什么是胜义谛、第一义谛呢?简单的说,就是透过语言文字之外所显现的殊胜的道理!
比方《金刚经》的四句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岂不当下即能让人剔除所有妄想、相对,见取真如?!
再回到前面的问题,〝金刚经跟禅宗的关系〞;除了五祖在弘扬《金刚经》之外,我们知道六祖惠能大师,他是因为《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悟道的,所以禅宗自从六祖之后,《金刚经》就自然的成为禅宗的传承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宝典了。
禅宗的传承,源自佛陀在灵山会上拈花,迦叶尊者会意微笑,佛陀于是默默地付嘱了这个禅宗的传承,说出了〝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付嘱摩诃迦叶,阿难附贰〞的话;从这几句话里我们可以体会到:〝禅宗〞传人,他势必要悟取所谓的正法眼藏,能够见取自心,致力于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的修养。另外,切莫误解〝教外别传,不立文字〞,否则谤佛谤法,误人误己,万劫不得度。
云老禅师曾说:所谓不立文字,是指三藏十二部之外,不再别立文字;三藏十二部皆佛陀所示权宜的解脱法门,禅师度人,自己必须通通了解,所以说〝禅通三藏〞。再看佛陀传法迦叶、阿难尊者,皆显示的是人天师范、清净庄严的出家比丘相,祖祖相传至达摩祖师东来,有那个是妄自称尊的白衣居士的?〝佛入灭后,以戒为师〞是佛之教诲;不破本参,如何入禅道?为此奉劝初学佛者一定要张大眼睛 ── 参学顶门宜具只眼 ,入门宜择正路,不能饥不择食;若是学佛行者,则更不能以自我意识去附会〝教外别传〞的说法,必须真实做自我检点,不得冒牌充当法师,稗贩如来家业;一个简单的问题,学佛人如何分辨?弘法者既已明心见性,问他何为牢守妄形躯壳、恋妻守儿乎?如何分其正邪?端视能否以戒为师!若非依教奉行者,即使舌灿如莲花,尽皆魔眷属,不可不慎!佛在经教中有明示:未来法灭之时,当是〝白衣高坐,比丘地立〞,自古以来,有那个佛法的奉行者会放任于吹嘘自捧的?凡正信之佛弟子能不经心乎?所以请关心佛教兴荣之居士大德们,若真悟道者,请走佛陀正教之路,舍弃你的俗眷,奉献你的身口意,以真实修养带动风潮以嘉惠有情!
所谓〝不立文字〞,是指悟境,不能以文字描述;如果误会了不立文字,标榜心传,也会让〝禅〞失去正确的方向,如何才能通往觉悟?所以不是无禅而是缺乏禅师。老禅师在介绍禅宗的理念和方法时,曾经如此说:〝禅是一种思想,一种表现,所表现的是智能的结晶〞,又说:〝禅不是不能说,但说出来了就不是禅了〞。禅实是修行觉悟方法的一种,如果偏离了正道、偏离了觉悟,那就像日本铃木大拙所说的禅了;于是呈现出来,茶道里面也有禅,剑道里面也有禅,花道里面也有禅,所有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变得有禅味了;禅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别忘了,禅是佛法的一种,禅是了生脱死的法门!禅绝对不是生活的意境。如果说现实生活的种种,或者点点滴滴都可以呈现出禅的话,禅是那么著相的话,那岂不是我们就耽于在这个生死轮回当中,无法见道了?不过,生活中是处处有禅机,但看你抓不抓得住;毕竟,禅是一种思惟,它是不离于佛法,它是要讲求觉悟的。必须是我们的自心要能够产生一种契义,一种领会佛陀旨义的〝禅道佛心〞,必须要领会到佛陀的旨义,然后才能够荷担如来家业,所以它是一个了生脱死的法门。
当然,〝禅〞呈现出来,也有它生活的意境和生趣,可以吸引人,可是如果不把它跟了生脱死扯在一起的话,不回归到佛法当中去的话,那我们很容易就会陷于得少为足,或自限于我们的人道,或者不知不觉在六道轮回还不自觉。所以〝禅〞讲究要明白,而且要清清楚楚。
我们再看〝教外别传,不立文字〞,老禅师说是在三藏之外不另立文字,因为佛法的表现还是要假藉语言文字来传递,所以说有方便般若、有文字般若。我们就看释迦牟尼佛在灵山上说法,拈花不语,虽然这个公案在藏经里面找不到记载,但是据宋朝的王安石说,王安石有缘得览御藏,他说他曾在《大梵天问佛决疑经》里看过这个公案;虽然说佛陀拈花,没有说话,可是这个公案记载下来还是需要文字,否则我们怎么知道有禅宗的缘起?如果没有文字的记载,或者是语言的传递,我们也无法去体会到什么了,是不是?所以禅宗不是说它不需要文字,禅宗还是需要文字,虽然说〝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但公案的传播还是需要文字,而法法的流布,有时候还是要藉文字语言而后有所启发。虽然它有所顾忌,它不是说根据文字来做传法的一种证验,它是藉着一代一代的勘验的结果,把法法吩付下去,祖祖流传,灯灯相续,一代一代把它传递下去;所以老禅师说〝禅通三藏〞,也就是说,既身为禅师,他必须深研三藏,而且他还是要依据〝戒定慧〞去作修养,可是当领略了法的旨要的时候,他怎么把法去做一种传递或者传衍呢?禅师在法的传承当中,他一定要有他的一个修证的境界,而这个修证的境界,一定要经过上一代的传承者,也就是接法人的认可,这样子一代一代传心,一代一代接棒,一代一代传下去;只不过各人的领会不一样,所以禅宗传到中国,是由二十八祖达摩祖师带到中国、传入中土的,我们称达摩为中国禅宗的初祖,到了六祖惠能,五祖因为他体会到〝应无所住〞而把衣钵传给了他。
谈到惠能大师,顺便来提一件事情:
民国九十年二月六号在联合报的副刊里,有位李奭学先生写了一篇文章,有关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高行健先生在八月雪中引出的一个问题。〝八月雪〞是高行健根据惠能大师生平来写的一个剧作,可惜的是他在剧作当中把惠能大师的〝惠〞字写成了智能的〝慧〞,有读者提出来,惠能大师的惠,应该是恩惠的惠,不应该是智能的慧。
李奭学先生看到了这个报导之后,他就去遍翻资料想要查证一下,于是根据高行健先生所提的资料参考本去看,结果发现虽然好像在敦煌的一些版本里,还有《指月录》里都是写的恩惠的惠,可是在《景德传灯录》里却用的是智能的慧,为此他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哪一个对。
李先生在文章里面说,在《指月录》里面引的是惠能大师的弟子法海的用字,照理说这就应该是正确的了,因为法海曾经为他的师父整理了一部《六祖坛经》,提到《六祖坛经》,我们先作一个观念的认识。
老禅师曾提出:《六祖坛经》不宜名之为〝经〞!
在老禅师门下学佛受教,特别重视熏习,强调独立思考的能力,因为学佛是要从迷之中去觉,很多时候必须要透过思考发挥智能,于现实的种种的现象中去作资料的搜集,然后去作观照,不能受限于一般约定俗成的观念;或者是世俗一般,依于因缘法所形成的种种的现象的一种束缚,以致抹煞了事情的真实性;所以严格说来,《六祖坛经》不适合称为经,为什么呢?介绍经、律、论三藏时曾经提到过:〝经〞都是佛陀告诉我们的,记载着修行觉悟的道理和方法;〝论〞是解释经的,就是菩萨的论典,是菩萨们根据佛陀的道理方法,去修证了之后,把他的心得提出所作的一个心得报告,这个心得报告通常最适合于当时的人,因为他在说法的时候,是根据佛陀经典里面的义理所做的一个诠释,而用当时人能够听得懂的方式、听得懂的语言,或者听得懂的理念来做的解析,讲完之后,就成了一部论典,也就是菩萨们的心得报告;而《六祖坛经》里面记载的,都是六祖的大弟子法海所记载的,把惠能大师的求法因缘、经过,以及弘法的情形都记录得很清楚,也可以说把惠能大师的种种的言行语录做了一个详实的报导。在书前他写了一篇序,里面提到惠能大师刚生下来的时候,门外来了两位和尚来为孩子送名字,说他将来能够〝惠施众生,能作佛事〞,宜名为〝惠能〞;可见得惠能大师的名字有其由来。
我们再看,惠能大师终其一生没有改名字,从卢惠能到释惠能,一生未改名字,可见事非寻常,更不偶然,为了尊重起见,我们不得不为六祖惠能大师正名,因为他一生的行履,或者说他的愿,即在〝惠施众生,能作佛事〞,怎能忽略呢?至于《六祖坛经》则不如称之为《惠能大师的言行语录》更为恰当。因为〝经〞,国人习惯把不变的道理称之为经,像四书、五经,乃至《道德经》等,指的都是根本不变的道理;佛法中我们已经提过,〝经〞在三藏里面保存的都是佛陀所说的觉悟的道理方法,菩萨们的心得称为论;我们看像禅宗的第十二祖 ── 马鸣大师,曾作《大乘起信论》,龙树菩萨作《大智度论》、《中论》等有名的三论;达摩祖师也有《血脉论》、《悟性论》以及《破相论》等,弘忍大师也有《最上乘论》;更何况记载六祖言行语录的这一本坛经并不是六祖自己写的,而是门人记载的,所以这本禅宗的瑰宝实在讲起来,我们应该还它一个原来的面目,应该称之为《六祖惠能大师的言行语录》才合适。
在禅法的弘扬上,惠能大师是居首功的,他播下禅的种子,在中国蔚为一个禅风最盛的时期,不仅朝廷尊重他,时人爱戴他,他的弟子更推崇、仰慕、爱戴他,连把师父说的话都忘形的奉之为〝经〞了,会不会太超过?所以当我们要还它一个真面目的时候,我们就知道,凡事只是一个时节因缘所显现的现象。其实认真讲起来,惠能大师也不见得会赞成时人把记载他言行语录的书称之为经,那肯定是个人无明的自我意识作祟,而且陷师父于不智、不义,虽然六祖的开示都是至理名言。因为自有传承以来,所有祖师们的开示说法都只称之为论。
另外我们再看,惠能大师的名字在世间的版本当中有两种写法;若溯其源,法海法师在整理六祖言行语录这本书前原有一序,只不过这一篇序并不为时人所重视,因为有的版本中刻意就把这一篇序抽掉了,有的版本仍然保留着,像敦煌石窟的几本版本里,以及《指月录》里都与坛经中的原序相同,用恩惠的惠,应该最接近原始资料;只有宋朝出家人编的《景德传灯录》以及宋人明人,另外还有唐朝后期人所写的编的高僧传里,就把惠能的惠改为智能的慧。虽然版本有两种,可是我们可以去考究一下,首先我们别忘了:惠能出生时,有两位和尚特为送名而来的 ──
因为〝惠施众生 能作佛事〞,所以名为〝惠能〞。
我们再看我们平常说修行,当出家之后,师父会给你一个法名法号,那跟你的俗名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整个换了;可是惠能大师我们看,从生下来就用这个〝惠能〞,一直到他出家之后,他一生都没有改过名字,可见事不寻常。
不学佛的人也许认为这种传说荒诞不经,尤其知识份子他不能够接受,但如果稍微懂得佛法的人,他就知道人的能力有限,世间有很多不可解释的事。像有修证的罗汉或菩萨,他们都是有神通的。尤其当一些大菩萨要降临人间的时候,天人欢喜,竞相通报,自然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这个现象是很普通、正常的。
我们看,惠能大师他以不识字的相而显现,但他却能够成为禅宗的一代祖师,度众无数,他会是一个普通人吗?绝对不是,所以他其来有自。他的禀赋不是一个普通人的现象,所以他来的时候,有两位和尚来送他名字,这是很可以解释的。只是我们平常人,受知识和能力所限,以致没有办法去接受这么奇怪的事,所以不着兴谈这些,于是就把原序刻意撇开一边;再加上古代信息闭塞,传讹失实,后期很多版本又没有附加这篇序文,乃至于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篇序文,所以后人编写资料的时候,虽然编撰者有的也是出家人,他也不见得了解,也就没有把传闻编进去,自然名字就不考究了,而由于普遍都用智能的慧,于是六祖〝慧能〞就这么以讹传讹的传写下来了。
惠能大师的名字,本来并不是一个需要争执的问题,但是既然传写错误到了反而以讹为正的时候,我们就要呼吁尊重原始资料了!
我们再看,禅宗是从五祖开始弘扬《金刚经》的,到了六祖之后,《金刚经》更为人所持诵,慢慢就成为传法的宝典了。事实上禅宗最初的传承并不是《金刚经》,传法的宝典是《楞伽经》,即使达摩祖师到中国来,他所带来的是四卷《楞伽经》,只不过到了二祖慧可,慧可禅师后来把禅法传给了僧璨,僧璨有一位师兄弟叫僧那,僧那法师常常对他的弟子们讲:二祖在世,常在说法之后很感叹,那个时候弘扬的还是《楞伽经》,二祖每次说法之后都很感伤,认为四代以后,《楞伽经》的传布就会流于名相了。所谓流于名相,就是说说法听法的人都只能就名相作解释,没有办法再根据《楞伽经》而得到解脱的法要了;也就是说,没有办法藉著《楞伽经》里面所说的道理去悟向心源了,它已经变成执于名相的解释了。果然四祖之后,慢慢《楞伽经》的法义不再为人所掌握,法义艰涩不见真谛,确实演变成名相的解释。所以五祖之后弘扬的是《金刚经》,认为〝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这是禅宗传法上的一个改变,也是一个转折点。
二十一世纪一开始,我们非常高兴看到,旅居法国的大陆文学作家高行健先生得到了诺贝尔文学奖,为世界华人争光。九十年年初,他曾经到台湾来作了回归的演说。高先生有一部舞台剧作〝八月雪〞,是根据六祖惠能大师的生平改编的。高先生曾表示他非常欣赏禅,他的思想以及艺术倾向也都受到禅的影响,我们从他的水墨画当中也可以看到一些影子。二月初,联合报的副刊里面李奭学先生写了一篇〝敲三下〞,里面提到惠能大师的名字的问题,他说他根据高行健先生的八月雪,把惠能的惠写成智能的慧,曾经有读者提出来应该用恩惠的惠,于是引发他去探讨这个问题,他去找了一些资料,发现有的资料里面用恩惠的惠,有的资料里面用智能的慧,像《景德传灯录》里面用的是智能的慧,可是比《景德传灯录》更早的《指月录》以及敦煌出土的好几本六祖坛经的版本里面都用的是恩惠的惠,也就是和法海《六祖坛经》里面的序相同,资料当前,其实很好去比较作查证。因为《景德传灯录》是宋朝人编的,其实不只《景德传灯录》,就连唐朝晚期到宋人、明人所编写的高僧传,以及近代人所编的佛学辞典,提到的惠能都是用智能的慧。所以从这一点,我们可以去探讨一下这个问题,一个是《六祖坛经》里法海法师所写的那一篇序被抽掉了,再来是古代印刷未开,流通不易,现代印刷术则非常盛行,我们有机会看得到多样的版本;另一原因是人的分别心,若只在惠、慧两个字当中作取舍,很自然的人会去选择智能的慧。依李先生的看法,他觉得不必在这两个字上争论,执着一定要那个字。在他的文章里也曾提到法海提到惠能大师名字的由来,可惜只引〝惠济众生〞,少了〝能作佛事〞,他没留意到〝惠〞济众生〝能〞作佛事,所以应该叫〝惠能〞;他只引了惠济众生,于是提出己见,认为禅宗是主张不立文字的,既然不著相,于是说惠能大师既能够惠施众生的话,当然更不应该著相了,所以不要计较名字,一定要用这个惠字。这实在是李先生的一己之见,佛法中说的自我意识,因为忽略了事实与根据。
这件事的大前提是,惠能的名字是两位和尚送的,并不是六祖自己选择的,与着不著相无关;对问题我们可以这么去了解,借问李奭学先生一件事:如果别人把你写成李实学,请问李奭学和李实学是不是一样?毕竟六祖已经作古,后人用什么字他又怎么会去计较呢?只不过为了表示学佛人对六祖的尊敬,以及实事求事起见,避免以讹传讹,杜绝方兴未艾的滥用,还原六祖的菩萨精神,我们希望六祖能获正名,毕竟那是六祖的精神指针,也是学佛人应有的认识。
李先生在他的文章的后面,进而提到有关禅宗的一些理念的问题,我们现在顺便来讨论一下:
他说,如果惠能的名字确如法海所说有其旨义,那么这个名字根本道不得,因为道得就是著相了,既是著相,又如何教人以无相之道呢?因为惠能大师弘传的都是《金刚经》里面的法要,《金刚经》的法要是以无相为宗,什么是无相为宗?
〝无〞不是没有,〝无〞是要从〝有〞去突破的!
李先生认为惠能大师既然教人无相之道,所以不能执着,如果执着恩惠的惠,或者是执着智能的慧,都会是谤法,诤哪一个字都错了,而用哪一个字又有何妨呢?这是李先生的说法,所以文中他就用了智能之〝慧〞,以示破除对〝惠〞的执着。既然用哪一个字又有何妨,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用智能的慧,而不用恩惠的的惠呢?因为李先生主张不著相,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智能的慧,岂不也著相了吗?!
与其有争有著相,何不就还原用它本来的两字,岂不天下太平了吗?
我们曾说过,世间法是相对的,有相对就有争执,学佛就是要突破相对,显现绝对,如何突破如何显现?我们就必须放下一切自我意识的看法,感性理性的意识行为,客观的借助充分的资料,帮助我们做深入明确的认识,以便能够还它本原,见取真正的精神,这才是尊重之道。正如李先生所说的,他说读到惠能大师三十六对的于法的对,觉得高行健真多事,居然语言文字并出,将六祖生平编成了八月雪,而读者同样也多事,还为了惠、慧之别起争执,而知不立文字是禅子,偏又写下了这篇芜文,指他自己写了〝敲三下〞这篇文章,恐怕脱不了著相谤法之讥。李先生自称禅子,看来也是禅的爱好者,我们既然要研读《金刚经》,要对无相去探讨,说实在的,这倒是一个很好的下手题目。
禅门里有〝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的话语,朋友!请问您,在这个话题当中你有什么体会吗?必须要把握的是:无相不是没有相,而是有相的突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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