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俳句的美学意义
浅析俳句的美学意义
丁建国
摘要:我们试着审视日本诗歌的美学意义,即俳句作为日本诗歌一种典型的文学形式所特有的美学价值。雅俗相生是俳句最大的美学特征,永恒的艺术生命力和社会普及度、世界影响力就是其明证。本文将从简约美、优雅美、自然美、生活美四个方面对此进行解读。
关键词:俳句;美学意义;筒约美;优雅美;自然美;生活美
俳句是日本最具民族特性的一种古典诗歌形式,也是世界文学中最短的格律诗之一。俳句源于日本的连歌及俳谐两种诗歌形式。连歌是格调高雅、古典式的诗。连歌中承袭了中世的审美意识,其写作方法是引用古典的故事来创作出诗句。这属于文人创作。而俳谐将连歌讽刺化,加入了庸俗而且时髦的笑话。俳谐较多地使用谐音的俏皮话,而且喜欢使用连歌中没有用过的富有生活气息的事物来作为题材。这属于民间谣曲。雅俗相生是俳句最大的美学特征,永恒的艺术生命力和社会普及度、世界影响力就是其明证。本文将从简约美、优雅美、自然美、生活美四个方面对此进行解读。
简约美。俳句的创作格式相当简单,只需遵循两个基本规则:第一,俳句由五、七、五三行十七个字母组成(这是以日文为标准的);第二。俳句中必定要有一个季语。就世界古典诗歌而言,这已经够筒约的了。即便四行诗的中国古典绝句,与之相比。也显得复杂得多,韵脚、平仄、对仗等要求就让绝句“雅”起来。而俳句这种简约,则很轻易就能“俗”起来。俳句后来的大众化,社会普及化,甚至于“世界化”,跟其简约易操作的形式不无相关。当然,简约并不等同于简单,或者并非只是“俗化”。要在简约中彰现出美质来。这必须要“雅”的内涵存在。比如“俳圣”松尾芭蕉的俳句经典《古池》:“古池呀,青蛙跃入水声响”,就这一句,就这几个字,够简约的了,不过其内涵却无限广阔,有人说“古池”“沉淀和凝聚着历史”,是“悠悠宇宙天地的象征和缩影”。“而人世的喧嚣、命运的沉浮就如同青蛙入水声一般,无常短暂,稍纵即逝”Ⅲ,这样的解读是有道理的。简约美其实是诗歌一种永恒的美学意义,并不局限于俳句。李白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之所以流传千古就是因为其简约的语言形式表现出了一种永恒的情感体验。
优雅美。在美学意义上,王国维把“美”大体划分为“壮美”与“优美”。这本身就适用于诗歌美学。如宋词的“豪放”与“婉约”之分就是如此。而对于日本诗歌而言,也许只能局限于“优美”范畴。关于原因,应跟日本的历史地理文化有关。日本历史大体上并没有纵横捭阖的社会变革,日本地理环境又狭窄而修长,的确无法产生“壮阔”的精神气质。加上日本岛四季分时。景色变化无常。各种奇异的景致自是美不胜收。所以,日本诗歌在吸收中国古典诗歌的营养时,便“感同身受”地汲取并发扬了“优雅”的诗歌美质,而对于博大的中国诗歌中那“壮阔”或“祟高”的部分便自觉与不自觉地予以摒弃。所以有学者称日本诗歌的主要特点为“纤细美”,“追求一种形式主义和唯美主义”是颇为中肯的m。关于俳句的优雅美,我认为主要应体现为两方面的内涵,一是哀婉美,二是禅意美。哀婉美直接源于日本文化中的“物哀”精神,是日本文学中的“传统美学”表现。面对大自然,面对人生。伤时感怀,顾影自怜,是日本民族心理的典型特征。日本人关注的不是时代与历史的变迁,而是时令的变幻与个体人生际遇的无奈。这点在俳句中得到了集中体现。松尾芭蕉I临终前写下了这样的名句:“旅途催病忽入梦,孤寂飘零荒野中”(《病中吟》)。这让我想到了杜甫晚年的名句:“万里悲秋长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登高》)。相比就会发现,同样是“哀”,境界却迥异。关于俳句的禅意美,无数俳句评论家已剖析得相当深刻。禅意美同样是日本文学的基本美学特征。有人甚至认为俳句就是禅语,不少俳句名家同时也是禅宗大师。如被尊为“俳句之祖”的山崎宗鉴就是一位飘逸洒脱的禅僧。至于松尾芭蕉的俳句基本上是处处见禅意,如“蝉声似静幽。但可穿岩石”、“古池呀,青蛙跃入水声响”等等。值得强调的是,俳句的“禅意美”更多的是源于上面提及的“哀婉美”,它的“掸”是为了化解它的“哀”,让日本人从“众生相”中解脱出来。这与中国古诗的禅意美是不同的。中国古诗的“禅意”是源于对世俗的倦怠,对自然的哲学式回归。如王维的诗“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松尾芭蕉与王维同是禅意诗的高手,但纵观他们的诗作就会发现,松尾芭蕉是“哀婉”与“禅意”互浸,而王维则是无哀无俗,纤尘不染。不过不管如何,哀婉美与禅意美都属美学中“优美”的内涵,它们彰现出了以俳句为代表的日本诗歌的美学意义。
自然美。这首先与俳句的创作原则有关。两条基本原则中第二条就是“俳句中必定要有一个季语”,一般把“季语”解读为“季节之语”,我认为这并不准确,准确的解读应为“自然之语”。“自然”不仅是俳句或者日本诗歌的美学对象,甚至是日本文化的基本美学对象。如日本的“樱花”文化精神。当然,自然美在俳句中表现得最为典型。如谢芜村的“蔷薇开处处,想似当年故乡路”,正冈子规的“渡船春雨至,船上伞高低”等等。日本诗歌的起源与发展本就受到汉诗的重大影响,在“借景抒情”方面俳句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甚至有很大程度上的创新。王国维先生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就是说,我们审视俳句的“自然美”,其实就是在审视日本人的情感世界。再如松尾芭蕉两首描写春雨的名句“绵绵春雨懒洋洋,故友不来不起床”、“春雨霏霏芳草径,飞蓬正茂盛”,这真正地做到了“景”即“情”,“情”即“景”,这不单单是情景完美相融的问题了,而是体现出了中国“天人合一”的古典哲学境界。这再次证明了日本诗歌与中国古典诗歌的深厚渊源。有学者认为,俳句中l的这种“自然”的“审美意识”是日本人的一种“国民精神”,一种“人生态度”,“自然成为精神化的自然。人生成为自然化的人生”,这种说法是很中肯的。
生活美。生活美是俳句的另一种重要美学意义。日常生活片断、细节既是俳句的重要内容,也就是作者抒情或表意的基本平台。俳句的一个重要源头是俳谐。俳谐较多地使用谐音的俏皮话,而且喜欢使用连歌中没有用过的富有生活气息的事物来作为题材。它的主角就是庶民百姓。当然,这其中定有谈不上美的语言和内容。不过经过俳句大家们一代又一代的洗炼。去粗存精,平民化、日常化的语言已在俳句中彰现出了美质。如小林一茶的“雁别叫了,从今天起。我也是漂泊者”,松尾芭蕉的“知了在叫,不知死期快到”,这纯粹就是口语,但却艺术地表现出了诗意之美。语言上生活化,内容上同样生活化。如正冈子规的“喉头痰一斗,瓜汁难解忧”,谢芜村的“和尚煮芋五六升,只为今宵赏明月”。这种原汗原味的生活气息让俳句具有艺术和世俗双重生命力。不过这种“生活美”有些不易掌控,稍不注意就趋于“世俗化”,丧失。艺术性”,俳句的发展史已证明了这一点。针对俳句的“世俗化”现象,桑原武夫甚至把现代俳句称之为“第二艺术”,将现代俳句从艺术价值上数落得一无是处,这虽然有点夸张,但这证明了俳句过度“生活化”的危险性。中国诗歌生活化的最著名代表是白居易,据说他诗草成后得念与老太婆听,老太婆听懂了才算完成。如其《观刈麦》“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这是农村生活的真实再现。松尾芭蕉的俳句“炎炎赤日当头照,萧瑟秋风席地梳”,明显化自白诗。俳句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所以俳句生活化的诗歌美质有中国古诗之源。不过,两者“生活美”的境界不在同一个层次。中国古诗的生活化明显带有厚重的时代或社会烙印,即便是田园诗也不例外,俳句则不然,它更多的则是个人情绪或感悟。这应该是中国古诗与日本诗歌在“生活美”上的本质区别。
俳旬的美学意义自然不会仅局囿于上述四方面,这需要“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个性化的俳句需要个性化的赏鉴,文化性的俳句需要文化性的认知与解读。解析俳句之美,解析日本诗歌之美,其实就是解读日本文化中美的意义之所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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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王国维,人问词话[M]兰州大学出版社2004。
[4]林娟娟,从俳句中的季语解读日本民族的自然审蔓观[J]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5)p38-43。
出自: 《时代文学·下半月 》 2010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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