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禅与中国画

　　浅析禅与中国画

　　张巍译

　　摘要：中国民族艺术文化之所以发达，是以自己固有文化为基础，吸收其他民族的文化，发展自我，如此不已。传统的中国绘画的历史亦是如此；最明显的是佛教输入在传统绘画所造成的影响和变化。佛家讲的参禅，把外缘都摒弃掉，使之不受外界其影响；把神收回来。使精神返观自身。在虚灵宁静中追求超凡脱俗的至高精神一样。传统的中国画是现实与理想交融中所追求的最高精神，画面中其蕴含着走地山川草木，及社会和个人的情感气息和精神特质，这是中国绘画的灵魂之所在。

　　关键词：意境画；韵律；禅意；立定精神；虚静空灵

　　自释尊灭度后，两千余年佛教自印度渐次向外传播，南则由锡兰而缅甸，暹罗，南洋，北则由中亚而中国，西藏，朝鲜，日本。近年来更遍及于英美德法诸国。然而其中弘传最广，变迁最著，而史实足徵者，则首推中国。相传始于汉明帝永平十年(西历六十七年)，然而永平之前，早有佛法东来的史迹，如列子仲尼第四谓：“丘闻西方有圣者焉，不治而不乱，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荡荡乎人无能名焉。”此似是孔子已知佛为大圣。

　　作为一种外来文化，佛教与中国传统的儒道文化相互激荡，千百年来逐渐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佛教文化。佛教在中华大地落地生根，茁壮发展其流派纷呈分支众多。然而，禅宗作为中国佛教最重要的宗派之一，是最能代表中国佛教的文化典型。中国禅宗分为南北二宗，后以南宗为盛，南禅对中国画的影响尤深。受禅宗影响，在美术史上，中国画也有南北宗之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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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盛唐以来，就有很多禅宗弟子在习禅之余兼修书画，并以禅入画，禅意盎然妙不可言。如唐代大家王维，他奉行佛教对禅宗尤为倾心，所作的山水、人物水晕墨张，意境深远，开一代宗风。虽然他的绘画作品没有一件真迹传世，但并不因此影响他在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他被明代的董其昌尊为南宗绘画的始祖。

　　宋代是禅宗发展的高峰期，高僧大德辈出。宋人将绘画称为“墨戏”。文人士大夫们不知不觉地接受了禅宗的思维方式，期间中国文人画在这一时期也达到了第一个高峰，出现了像米芾、荆浩、关仝、董源、赵孟頫、梁楷、牧奚这样的大家。直到南宋以后，随着禅意水墨画的兴起，在中国美术史上绘画经历了一个由繁到简，由五色到水墨的衍变的过程。可以说，是禅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中国文人画的气质和神韵，也可以说是禅文化在某些角度奠定了中国绘画乃至整个中国文化的含蓄审美。

　　元代倪云林的山水画更能体现禅画空灵深邃的意蕴，使禅画含蓄美的表现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使中国的山水画由写实步入了写意。元代山水画中，出现了题字与做诗。唐人之款识常藏于石隙与树根之处，宋代虽有人写一线细楷款识，但并不侵占山水画面。到了元代，画面题字多至十行百字，有意识地使题字成为构图的重要组成部分。一幅优美的山水画，与一首清新隽永的诗组合在一起，不只是有助于欣赏者理解其画境，也使画面图_文并茂，相得益彰，自成另外一种韵致。水墨的渲染、诗画的比伍、简练的笔法，使元人山水画的祥意得以艺术地显现。在元代画家笔下，苏轼所谓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已由艺术审美理想变成了艺术创作实践。

　　时至明清，画坛中更是名家辈出，明以董其昌为代表，清初有，旷世奇古的“四画僧”、八大山人、石溪、石涛和尚等。石涛和尚更直接以禅僧口吻指出，作画“于墨海中立定精神，笔锋下决出生活，尺幅上换去毛骨，混沌里放出光明。”

　　纵观这一时期的画论对绘画史的总结，一致提出禅宗对绘画艺术的重大影响。董其昌说：“行年五十，方知此派(北宋)画殊不可学t譬之禅宝，积劫方成菩萨，非如董巨米三家，可一超直入如来也”。

　　禅的意境画的韵律相互交融，禅的机敏与画面蕴含的道理交互渗透，随着佛教文化与传统中国文化的不断融合发展，以禅入画的方式逐步改写了盛行历朝历代的青绿山水一统天下的局面。中国画自此便奏响了以黑白、水墨为语调的主旋律，由此也产生了“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虚静空灵”“我师我心”“师心自用”等禅画理念。

　　文艺评论家们普遍认为，不懂禅宗就不懂得中国绘画艺术。潘天寿先生也曾说：“两千年以来，佛教与吾国的绘画，极是相依而生活，相携而发展，与佛教的变迁程途中，有什么地方找不到两者相关系的痕迹?”

　　在中国文化的成长史上，禅文化和老庄哲学的自然无为融合在一起，把佛教的般若观和道家的“无为”思想融会贯通，又兼柔并济了儒家的心性、道德学说，最终成为了一种追求自然人生态度和精神境界的世俗化宗教。禅宗的建立和传播对中国的社会、文化、艺术等诸多领域均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尤其是在艺术领域，禅宗的精神和修为方式对中国画的创作题材、形式、方法、意境和审美精神都起到了不容忽视的重要影响。禅宗改变了画家的创作思维，使画家对“色”“空”有了更为常深刻的认识，并形成了独特的东方美学特质，使中国画的发展不但重视形的表现，同时更注重虚静、恬淡等意境的表达。

　　纵观人类文化史，宗教和艺术总是存在着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的关系，而禅宗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与其它的佛教流派相比要广泛和深刻得多，它改变了画家的文化心理结构，从而对其作品内容和形式方面的相应变化也起到了推动性的作用。

　　当今时代是一个美术多元化的时代，而中国绘画的形式和表现、内容与精神结合同样出现了多元的艺术风格和时代气息。正如刘勰所说；“时运交移，质文代变”，但无论哪一种中国画的艺术风格都应植根于传统继承与发展和生活与感悟。纵观一千多年来禅宗与中国画的机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中国画离不开禅宗，它使中国画获得了超自然、超社会、超世俗之后的高古、闲逸、清净、婉约的神奇意境，这正是中国画所追求的最高境界。

　　出自: 《大众文艺·浪漫 》 2010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