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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康菲尔德:狂喜之后 第三部分:心灵的守护神

       

发布时间:2013年11月25日
来源:   作者:杰克·康菲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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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康菲尔德:狂喜之后 第三部分:心灵的守护神

 

  受人尊崇的修行心灵的守护神——光之天使,泪珠之海

  所谓的安全多半只是种执迷。它既不存在于自然界,孩子们也没有体验过。而且以长远眼光而言,避免危险并不会比坦然面对来得安全些。人生不能够勇于冒险就毫无价值可言。

  ——海伦·凯勒(HelenKeller)

  一旦听见内在呼唤要我们踏上心灵探险之旅,我们就开始追随森林里圣牛的足迹了。当我们省视自己的理智或心灵,就会发现,它们既包容又遍布于整个世界。从望远镜看出去,瞧见的是广大无垠的空间,其间充塞着无数的银河和刚诞生的星子。而向内细察时,我们会发现同样辽阔迷人的意识星云,那个绵密巨大的区域正是万物诞生之所。若我们选择追寻圣牛就要小心,因为走上灵性之路会让我们的生命天翻地覆,对一切都产生疑问。有些人甚至在开始前就预先得到警告。

  当西藏上师创巴仁波切一如往常,又延迟时间来到拥挤的旧金山演讲厅,他告诉在场者,如果不想留下听讲可以退票。他警告初踏上灵修之路的人说,这条路既艰辛又严苛,常包含“接二连三的羞辱”。因此,他建议心中仍存疑虑者不要贸然从事。“如果你尚未起步,那最好不要开始。”然后他沉稳地环顾四周,说道,“但若你已经开始灵修,最好能有始有终。”

  我们生活在扭曲的时代,周遭充满困扰、复杂和难解决的事情,但持续修行却要求我们心神恒定的专注。于是,几乎所有修炼之旅的首项功课就是要让自己沉静下来,去倾听心灵的声音,倾听超越日常俗务以外的声音。不论是在祷告,还是在禅修、观想、断食、吟诵赞歌,我们都需要先褪除在俗世扮演的角色,让自己离开忙碌又机械化的轨道。我们得找出一套方法让自己身心安定,而心灵也变得开放又极具吸纳性。

  但光是明了自己内心有份渴求是不够的。我们的心需要鼓励才能得以重生,它需要支持才找得到宽恕的动力,才能够觉醒以追求解放的自由,让心灵全然沐浴在恩典中。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管道,一种高贵的修行法门,好让自己能精进不懈,要找到值得信赖的方法,回到实相中并理解这宇宙的神秘——这么做的目的不是要使自己变成某人或修正自己,而是为了看清自己的本然面目。

  伟大的灵修传统提供了许多路径让我们能认识自己。有些修行是利用呼吸法来让心思沉淀并打开心门。有些训练身体的禅修法门,让我们超越小我的执迷,最后走向开放的心灵。有些则是以持诵真言、奉献的仪式、祈祷和念诵玫瑰经等虔敬神圣的专注来达到修行的目的。这里面存在着心灵沉默的探询。在美洲某个原住民部落里,年轻人会先断食,然后接连数日寻求神圣的视见。他不停地在大岩石四周滚动着小石头,就像月亮围绕着地球公转般,一直到他所寻求的答案出现为止。

  刚开始时,我们可能会尝试数种传统方法,但最后我们选择其中最适合自己的法门全心全意地依循。真正重要的是我们走在自己选择的修行路上,心怀虔诚,有坚忍心和意志力坚持到最后,去看自己开悟后的那片心灵风光。

  真正的修行会带领我们进入沉默之林。当我们开始修行时,都要沉淀下来并倾听。比尔·莫耶斯(BillMoyers)担任约翰逊总统的白宫发言人时,流传着有关于他的一则故事。一次,在白宫的午餐会上,比尔这位口才给的发言人被要求致辞。“讲话大声点儿,比尔,”约翰逊命令道,“我什么鬼东西都听不到。”只听见餐桌的另一端传来莫耶斯轻声的回答,“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呢,总统先生。”

  当我们进入森林谛听那最静谧的演说时,到底能期盼些什么?无论是借由仪式、祈祷,还是凭借禅修,刚踏进这座森林时带给我们的是小小的惊异和细微的发现。当我们开始全神贯注地从无止尽的念流中分辨出当下的实相,这世界从此展现亮丽光灿的美景。我们也会看到许多自己未注意过的心思意念,以及我们不知道但却宰治着自己的信念。我们会看清自己各种情绪和习性的模式。若从自己选择的修行境界,以更宽广的角度来观察的话,我们会发现自己内在拥有各种矛盾冲突。随着灵修的每一步进展,我们的心灵也愈加深入和开放。

  瑞典民间故事有个瑞典民间故事可以大致说明这心灵旅程的更高境界。有个名叫艾丽斯的年轻公主,因为父母命运多舛,不幸下嫁给一条可怕的恶龙。当国王和王后告诉她这消息时,她非常为自己的性命担心。但她克服恐惧,恢复机智,到村子外去寻访某位智慧的妇人,她一共养育了十二个孩子和二十九个孙子,而且对于应付男人极有办法。

  这聪明妇人告诉艾丽斯她的确得嫁给这条龙,但是教她一个特别的应变方法。她特别吩咐公主在结婚那天晚上要穿上十件美丽的长袍。

  盛大的婚宴之后,那条龙就把公主带入卧房。当龙走向新娘时,公主叫他先停步,她要他仔细地脱去她身上的礼服,才能献上这颗心给爱人。她还附加道(这是那聪明妇人教她的),新郎也必须脱去身上衣服。他同意了这项要求。

  “我每脱一件袍子,你就得跟着也脱掉一件。”在脱掉第一件袍子后,公主看着那条龙脱去他那披满鳞介的外壳。公主又接二连三脱下外袍。龙也必须剥除愈来愈深层的壳。等剥到第五件袍子时,龙已经疼痛得开始流泪了。但公主还是继续脱个不停。那条龙每脱去一层外壳,他的皮肤就变得更加柔软,外形也更显慈祥。他的身形变得愈来愈轻。等公主脱掉第十件袍子时,龙也脱掉最后一层龙形的外皮,显现出一个男人的外貌,他是个双眼清澄如孩童的英俊王子,终于摆脱古老的诅咒从龙形身躯中解放出来。于是艾丽斯公主就跟她的新婚夫婿携手入洞房,实现那个有十二个孩子和二十九个孙子的聪慧妇人的最后预言。

  其实这些梦幻故事中的人物都能在我们内心找到踪影。我们找得到受层层束缚的龙、机智的公主、聪慧过人的祖母、不负责任的国王和王后、那位隐身的王子,以及在很久以前对他施咒的不明人士。这故事一开始告诉我们的是,这趟旅程绝不轻松。人类历史及其纠葛在它背后的力量既顽强又巨大,而通往内在自性光明的道路必须穿越这些羁绊,要做到身心沐浴于恩典,进入大光明而成为开悟者绝非易事。这过程被描述为艰巨的净化:涤清、放下以及剥除习气。禅学大师铃木大拙称之为“心灵的大扫除”。剥除我们自己各种习气的外壳是很痛苦的,因为捍卫旧习气的龙会顽强抵抗。而这一切需要众天使的鼓舞,需要我们尝尽苦楚,潜泳于泪之海,才能够办得到。

  有时我们很早就明白在路的尽头有什么。这仿佛是神秘造化在逗弄我们,想引诱我们进入心灵的世界。有位禅修老师记得自己开悟的情形是这样的:

  大家都谈论到开悟时达于巅峰的那刻。就在我第一次闭关打禅七的最后一天……这一整天我都处在漫天花雨的巅峰状态。在一整个星期陷于极大痛苦和沮丧以及相当的挣扎努力之后,在最后一天所体验到的那种七彩缤纷的奇景犹如金光遍洒于全身,我整个人就像这世界的母亲般敞开胸怀接纳一切。我感到自己能够拥抱圆满的生命,万事万物都置身于和谐自然的爱里面。一切似乎都如此自然和纯净。就算我遗忘这经验,这份体悟永远都是真实的。虽然那种身处巅峰的感觉无法持续,但它却是鼓励我精进修行的动力。

  记住初识悟境的美丽滋味是很重要的。但我们也别忘记在这之前所经历的痛苦挣扎,以及开悟之后应持续精进。当我们寻求开悟欲达超凡圣境,即使知道王子和公主都会相继觉醒,并实际体验这场神圣的婚礼,我们也不能省略过程直接就跳到故事最后一页,说他们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我们必须真实体验当初嫁给巨龙的大恐惧,寻求智者忠告,以及剥除——长期依附的习气那种漫长又艰辛的历程。正是在这种困难、缓慢的放下的过程中,我们从恶魔的诅咒中悠然醒转。

  卸除身体的束缚许多人在刚开始灵修的头几年都会因剥除内在习气的外壳而产生身体反应。我们直接体验到这些习气积存于身体、心灵和思维之中。不论是在祈祷、静坐,还是在奉献时,首先揭露的是积存在我们身体里面的各种压力。我们只须安静地坐着,那些紧缩和僵硬区域就会浮现:我们的肩膀、背部、下颚或腿部会觉得很紧。这是因为我们碰到冲突和压力时,大都习惯压迫自己的肉体,形成威廉·赖希(WilhelmReich)所谓的“性格的盔甲”。

  有些文化传统直接通过瑜伽、太极导引,苏菲派的托钵僧旋舞来释放肢体和呼吸紧绷的压力。如果我们不操控自己的肢体,而是理智地运用这些方法来释放身体,压力就会自然纾解,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的柔软弹性。

  但在缺乏这类肢体锻炼的文化中,身体中积压的层层压力必须善加处理。在我们祈祷、静坐或沉思时,会承受这些疼痛和累积的压力。多年来积存于身体的压力将会浮现。有个学生记得自己内在压力释放的经过:

  刚开始是我的膝关节会痛,我以为是盘腿的缘故。但不久我的肩和颈部也变得燥热,在我背部平常觉得僵硬的地方,尤其感觉疼痛。身体的疼痛压力不断增加,有时候甚至严重到无法深呼吸。过去积压在身体里的记忆和痛苦如今全都浮现。那种感觉非常不舒服,我很想驱离它。后来我干脆躺在软垫上做大休息并且沉思,希望那些疼痛会自动消散。但令我惊讶的是,只要我心神专注,即使躺着,那些僵硬感还是存在。我跟自己的身体奋战了好几年,一直到我终于学会面对内心最深的痛苦并以仁慈之心看待它时,那层层的束缚才开始释放。如今它已来去自如。终于能接受自己身体的感觉真是幸福呀。

  除了身体的各种反应之外,我们的心理也会生起不安和抗拒感。那感觉好比想在极忙乱状态中平静下来。刚开始时我简直都坐不住了——因为内心盘踞着一堆想法和责任。内心狂热,蠢蠢欲动。但祈祷、禅修或虔敬,都要求我们一再顺服,因为我们内心的顽固正起源于各种形式的不安和抗拒。有位老师回忆她灵修初期礼佛十万次的情景:

  我在灵修初期的那几年,修的是西藏五体投地大礼拜,我勉力要求自己持续做下去。但我是个闲不住的人,老是让自己忙得团团转,不是开冰箱、看电视,就是打电话给朋友。这大概是寂寞和内在隐藏的痛苦在作祟。我开始修行是因为我不愿意再自我逃避了。我原以为俯身礼拜的动作比静坐容易,但还是遇到同样的阻力。我学到的是一个人不能自我逃避。如果你真的从事一项修行,就得持续下去。你曾经历某些艰困期,但到头来这方法就会奏效。

  幸运的是,在褪除龙皮的过程中并非只有痛苦。随着外袍的层层脱去,也带来轻盈感,仿佛天使的祝福在减缓我们泪眼婆娑的痛苦。我们内心会升起辽阔和美妙的宁静感,感官敏锐无比,内心又回到童稚的天真。有位基督教僧侣曾回忆那份宁静升起的情形:

  我在修道院的花园里做简单的行禅,我来回走着并诵念祈祷文,随着每个步伐轻柔地呼吸以沉淀自己。突然间我回到两岁小男孩刚学步时的模样,那感觉好神圣。我享受单纯迈出步伐脚踏于地的乐趣,体验软绵绵的草地,还有泥土和玫瑰的芳香。我就像个小人儿看着四周巨大的花草和昆虫。这一切感觉都栩栩如生。我愿尽最大努力去跟纯然本心永续相连。

  蜕除心灵的外衣我们致力于释放身体之际,也必然会遇到敞开心门和疗愈内在创伤的问题。那些束缚龙的心灵的层层外壳,刚开始是紧缩的无意识能量所呈现的,苏菲教派称之为无明,而佛教徒和印度教的修行者称它为本心的障碍,基督徒内心则跟七项原罪缠斗不休。所有的灵修历程都要求我们直接面对盘踞于我们心中的贪婪、暴食、忌妒、好色、懒惰、愤怒、骄傲以及怀疑等魔障——这些习性使我们紧闭心扉。

  起初我们可能发现自己沉迷于贪欲,心灵完全封闭。我们内在那颗渴求和匮乏的心不断索求更多,它企图利用外在的成就来填补心灵渴望与崇高结合的需求。有位老师在三十年修行后,回忆当时是如何度过年轻的狂飙岁月:

  我父母是淡泊名利的人。当时是60年代,我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性和摇滚乐上面。我才不想信神而错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享乐。多年来,我都把男人和性爱当做是通往极乐之路。

  我成为相当成功的女演员。后来,我终于在经历许多美好性爱后,发现性不是一切的答案。我心里仍有所渴求。我母亲一直希望我参加瑜伽禅修,但我从未参加,我怕她会束缚我对性的态度。但等我真的去参加瑜伽禅修时,发现性欲果然是我生命中必须面对的问题。我必须面对那份不断驱使我的性渴求。这就是我初次接触瑜伽和静坐的情况。

  为了释放贪婪和匮乏的束缚,我们首先要明白这层层的蔽障和心灵的催眠是如何产生的。我们必须找出这些渴求的来源并明白其本质,还得明了我们的心可以从重重纠葛的奴隶状态中解放出来。

  在这贪欲和匮乏之心的另一端,我们发现恐惧的盔甲让人把世界阻隔于外:因为愤怒和批评(judgement)使我们拒绝接受事物的本来面目。初次接触灵修的人,常会震惊地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有这么多的论断、嫌恶和憎恨。每当我们责怪和面对周遭的世界时,其实就是在拒绝和舍弃自己的某个部分。索尔仁尼琴写过有关斯大林时代苏联惨况的著作,唤醒了世人良知,让众人明白数以百万计的人所受的苦难蹂躏:

  如果这世上有批邪恶之徒在阴险地干坏事,那我们只须分辨出这些败类,然后将之摧毁。但那条分辨善恶的分界线,却占据了人心的模糊地带,而我们当中又有谁愿意掏心挖肺地摧毁自己呢?

  就像那只蜕皮的龙,在我们得到释放,然后去爱之前,必须要抚触束缚自己的层层外壳,并和内心达成和解。我们会发现内心堆积随背叛和失落而来的愤怒和憎恨,以及千百种拒绝接受事实的厌恶和抗拒的借口。正念的觉察开始让人看清内心的论断念流。我们发现有个批判的声音不断在评价我们和周遭所有事物,让我们跟生命争斗不休。有位佛教老师说:

  我开始静坐后才发现内心原来有这么多杂音。我几乎对每件琐事都有批评和意见,不论里外我都看不顺眼——不是太吵、太柔细,就是太多或不足够。最后,我的老师要我数数这些不满的数目——一小时内竟有好几百项。当我发现这不过是自己的习性在作祟时,不禁开始发笑。到了第二年,我改变修行方式却踩到痛处。原来我长久以来都运用这些批评来塑造自己的好男孩形象。我不知道自己内心已积压多少痛苦和愤怒。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些贮存的负面能量就在各种情绪、意象、念头和身体反应中释放出来。

  有位六十五岁的乌尔苏拉会(Ursuline,世界最主要和最古老的女修会,1535年创建,以传说中殉教圣女乌尔苏拉命名)修女回忆自己的类似经历:

  在我们成为见习修女后,曾度过一段充满纯真和激励的时光。但在年近三十之际,内心开始隐伏背叛感。我们所有的年轻岁月都花费在勤奋工作和祈祷上,企望自己能成为圣哲,并没有太多自己的生活。当我们终于诚实了解自己的本然面目和资质时,有些人会变得非常愤怒,这股愤怒可以追溯到我们成为修女之前的遥远岁月。

  愤怒,正如我们紧抓不放的贪欲和蛮横的论断一样,都是松脱的外皮。在公主和龙的故事里,他们都得剥下层层外皮才能显露自己的真面目,才可以彼此产生联系,变得更加温柔体贴。当我们剥除第一层伪装的外皮后,就会发现潜藏于愤怒、批判和匮乏感等纠结情绪下的到底是什么。通常,那是一层由伤痛、寂寞、恐惧和哀伤交织而成的新外皮。

  这正是拥有温柔的心变得非常重要的原因。因为这颗心是勇气之所在——这份勇气让我们活在爱中,能承受最艰困的痛苦、最深沉的哀伤和恐惧。正是在勇气里,我们的心才得到信任和顺服的滋润。这份重新体认到悲悯和慈爱精神的觉醒,犹如遇见天使,带来宽恕的能量,让我们拥有柔软又具包容能力的心。

  必须正视自己内心的悲伤我的老师阿姜查(AjahnChah,1918—1992。泰国东北著名法师。教法简明,意念深远,善用日常生活事物引出佛法内涵,吸引不少西方人来学法)是这么形容的:如果你未曾经历长夜痛哭,就算不上开始了禅修之路。

  我们敞开心门后所生起的哀伤是既私密又普遍的。许多老师说他们未曾料到会涌出这么多哀伤,但人类心灵自有其运作的逻辑。有位禅学大师记得:

  在禅学修行数年之后,终于到了下决心的时候。我参加冬季闭关禅修,为期三个月的毫无间断的密集修行。我的静坐体验变得宁静安详又宽广辽阔,我期盼这种开悟般的澄澈状态会一直保持下去。但情况并非如此。整个禅修期间我不断哭泣,接下来的后半部,我也是哀伤不能自已。我为自己早年所经历的冲突和动荡而哭,为失落的关系带来的伤痛和过去滥用自己的身体而哭,为父亲的死亡和生命里的种种哀伤悲泣。直到两年之后,我才在静坐中达到无边无际且内外俱寂的境界。

  那些未曾流出的眼泪犹如未蜕去的外皮,遮蔽了我们内心的悲伤和渴求,使我们无法达到同体大悲的境界。有时我们的悲伤是针对某件事而发:父母死亡、有酒瘾或虐待的家族史、生命遭遇重大失落。其他时候,是由于无数次受到漠视和忽略长期累积下的哀伤。

  在一首题为《我回到1937年时的玛丽》的诗中,莎伦·奥尔兹(SharonOlds)提醒世人必须正视自己内心的悲伤,以及如何塑造出我们今日的性格。她想象自己的父母当年初识时,两人仍是清纯学生的模样:

  我看见他们站在学校的大门边。

  我瞧见我父亲踱出门外,

  穿过土黄色的廊柱拱门……

  我看见我母亲背着几本书,

  他们即将毕业,就快要步入礼堂……

  我想要走上前去告诉他们说,停下来,

  别这么做——她不是适合你的女人,

  而他也不是你的真命天子。

  你们将要做一件自己从未想过要去做的事,

  你们将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但我并未这么做。我想要活着。

  我像拿着一对纸娃娃般举起他们,

  让他们互相撞击,犹如击打燧石般,

  想要从他们身上擦出火花。

  我说,随你们要做什么就去吧。

  我会向世人讲述这一切。

  真正受推崇的灵修能让人分辨出自己痛苦的原因,并能令人感动落泪,净化自我,从过去的束缚中解脱。苏菲派诗人安萨里(Ghalib)邀请生命中的“暴风雨横扫一切而让天清地朗”。

  不论身处悲伤、愤怒、匮乏或不安中,我们都能看出心灵之所以生病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由于我们尚有“未完成的功课”。我们所遭遇的一些压力和境况,逼迫我们对自己和他人都紧闭心扉。一旦我们变得心神专注,那些在内心冲突挣扎,没有得到安慰和解决的纷争都会浮现。我们必须学习心存敬意地运用那些支配人类生活的重要力量。正是这几股势力彼此拉扯,才使人心扭曲痛苦,能从这些束缚中解放,便带来心灵的觉醒和自由。

  理智的束缚我们的身心受层层桎梏,如果深入检视理智的运作,也会从中发现各种束缚。禅修大师佛使比丘(AjahnBuddhdasa,1906—1993,生于泰国南部,成立解脱自在园,对近代泰国佛教影响很大)描述现代世界是“迷失的思维丛林”。现代人心中累积各式怀疑、野心、恐惧和信念,生起千百种自我形象和认知,心思只放在过去和未来,这些东西交织成我们心理结构的主轴。我们常见到心思漠视当下却漫游各处,幻想自己拥有各种身份的人。不论我们祈祷、静坐或进行奉献,都会遭遇执念和偏狭观点的限制和干扰,让人局限在小我的牢笼里难以超越。我们满脑袋都是自我,根本没有余地容纳其他。

  我仍是见习修女那几年,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共修、吟诵、例行祷告、研读经文、奉献以及服务上面。刚开始几个月,我发现自己经常神游于各种幻想中,根本心不在焉。我会想象自己是个大圣哲,或是光宗耀祖的模样,不然就是在当初藐视我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我常为过往而担忧,编造一些有关自己或别人的故事。院长责备我没有专心接受训练,胡思乱想,这样心神散漫,会让我无法通过见习修行期。

  我们心中充满了对自己、周遭人物和整个世界的纠葛意念,使我们无法找到安身立命的所在。这情形犹如禅师画家完成一幅实物尺寸的猛虎图,挂在墙上,几天后他返家,一时失神,竟以为那是真的老虎。

  当我们借由静坐或祈祷来息念时,会发现自己的生活几乎完全受到无意识幻觉的掌控。卡斯塔涅达(Casta?eda)的巫术导师唐胡安是这么形容人纷杂的思绪的:

  你们太常自言自语了。这并非独特现象。我们每个人都会这样。我们借着自己的内在对话来维系这世界。睿智的人察觉到,一旦停止这种自言自语的习性,世界就会全然改变。

  我们开始厘清自己内在对话的主题,包含摆荡于两极间的企图心或渺小感、希望或不安全感、自恨或自我膨胀等矛盾情绪。这些内在冲突反映个人和整个文化层面受到制约的情况。有一次,一位佛教上师跟一群美国心理学家会面,他询问大家,对西方学佛的弟子而言,修行最常遭遇的困难是什么。回答是:学生们最常提及而且感触最深的是自我憎恨的情绪。这位西藏上师对这样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在西藏文化里,自恨这种负面意念是前所未闻的。他环顾满室学员,问道,“你们都曾体验过这种自我憎恨吗?”几乎每个人都说是。

  这说明我们对自己存有许多先入为主的看法。仿佛我们是电影中某个安排好的角色,然后就照剧本演出主角或配角、跑龙套或小丑,不然就是愤怒的受害者或捍卫战士,再也不敢有人来欺侮你。这些幻想的掌控力量非常强大,所以我们一再沉溺其中,陶醉于各种白日梦。这些思维模式,再加上我们身心所受到的扭曲和压抑,让我们对自我产生狭隘的认知。这情况有时称为“恐惧之身”。当我们依附于这个恐惧意识而生存时,生命就只是一种习性和反射的机制作用。

  受推崇的修行能够让人察觉这些幻识并由狭隘观念中解脱,生命因此开启,身心轻安。我们会了解这些压抑的运作模式,并明白它们不是生命最根本的实相。我们学会如何蜕去这层层老旧的生命假面,让自己从狭隘中解脱,完全进入当下的实相中。

  我们找到让身心轻安柔软的方法,束缚心灵的桎梏也跟着崩解。那条历经蜕皮痛苦的龙,直到此刻才展露真实面貌,因果业力的诅咒再也没有效力,而王子和公主展现于世人面前的是悲悯、温柔、顺服又焕然一新的本然面目。

  因为拥有纯真和坦率之心,我们才能返归直觉的朴实无华。当我们从眼前的思绪中跳脱,不再执着于“事情该如何处理”或“我们应该成为怎样的人”,那我们就进入永恒的当下了。

  但这种蜕去故我束缚,开放身心灵的工作,都还只是为更深刻的灵修之旅铺路而已。王子和公主终于素面相见了,如今他们必须携手共同面对横亘于眼前的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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